孤独
最近在写书,今天有感觉,摘录一篇
今天放的音乐是陈粒的《知州》,网易云音乐因为版权原因没法生成外链播放器,所以这里之粘贴了Spotify的外链播放器。
很久没有在博客网站上更新了,最近不是没写,而是在写书。恰巧今天写了一篇,感觉十分有感觉,于是便粘贴到此处,发一篇文章。
以下是原文:
今天中午,躺在床上,滔天的困意,昨晚没睡。
我想,常在书里写我很孤独,但孤独究竟是什么。
曾经我粗糙的把孤独定义为一个人,没人说话。但现在,我想,还有人连网络都没有,一个人住在偏远的小镇,但她却并不觉得孤独。
是时候应该重新定义这个词了。
现在我觉得,孤独的感觉应当来源于落差。
试想有这样一棵树,枝繁叶茂,或者说至少长得还可以,稍有点无伤大雅的病虫害,一点枯叶子,一点枯枝,可总的来说长势喜人。土里的根系也一定和地上的枝叶一样繁茂。
突然某一天,被移栽到另一个地方。
十天过去,一根主根被岩石截断,树枝依旧长得还可以,稍显逊色。
一百天过去,一根主根被虫子咬断,叶子开始变得发黄了。
二百天过去,又断一根,树干开始变干了,可老话说:“人挪死,树挪活”,树应当开始适应这个新坑了,于是树开始生长出新根。
一年过去,新根长了不少,可还很幼小,现在又有了病虫害,或许说是因为老根存活下来的太少了,没有任何抵抗力和病虫害共存。
两年过去,地面上的已经死了,地下活着的也就只有几根还未曾扎透石缝的幼根。
我觉得我跟这树差不多。
出国前,在活着这片土壤里扎下了几根树根,吸取这名为时间的养分。
一根是交流;一根是学习;一根是娱乐。
无声的消耗着时间,渐渐长得还可以。
后面,秉承着“树挪死,人挪活”的概念,到了加拿大,
首当其冲的交流断绝了大部分,只剩下线上的聊天苦苦维系;紧接着是学习,相比原来要学的少了不少;最后是娱乐,爬不了山,玩不动游戏,只剩刷抖音,相当于全断。
这是一段痛苦的时间。
可人不能像红豆杉一样,一言不合就死亡,至少生命的价值并不随自身意识为转移,所以只能痛苦的活。但就靠着三条濒临枯死的根是维系不了基本的生存的。
于是就要开始自我寻找出路,消耗原来树干里存储的养分去扎一条新的根。
于是我开始暴饮暴食,开始昼夜颠倒的睡觉,开始沉默的远行很多偏远的小镇。
这些远比看着更不健康,我开始发胖,开始失去主动睡眠的能力,开始在每一次旅行结束时感到更巨大的空虚。
这种自杀式的谋求生路对我本身来说是残忍的,现在跳脱出来看甚至可以说是不明智的,可这是必须发生的事,并不存在选择。带来的结果就是濒临死亡。
那么我要追求一条缝隙,能扎下一条根,能活得长久。
所以开始对于大部分事物展现出兴趣,消耗大部分时间研究一些未曾涉猎过的方面。这简直可以成为另一场更加严重的自杀。
之前消耗的是生命力,是心气,去尝试新东西。现在消耗的是兴趣,是一种人生来就只能任由时间慢慢磨灭的东西,消耗了,就再补不回来了。
可我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些东西,我只知道我那时的生活简直太过无聊了,再不找到什么我感兴趣,且能消耗大部分时间去干的事我就真跳楼了。
很遗憾,这一招并没有成功,能研究的事太多了,而喜欢的却几近没有。其实并非是没有,或者说每一个我能称得上研究的事我都很喜欢,但纸上谈兵,要实践的时候却没有资金能够立刻拿到手上,只能在国内买完,托釗子攒一批帮我寄到加拿大来,等拿到手里的时候,早就没有了当时的激情了。
这真的很操蛋,就眼睁睁看着原本的根系全断,眼睁睁看着新根触到石头停滞不前。
绝望。
真正绝望的是,我消耗了全部的生命力;消耗了全部的心气;消耗了全部的兴趣,在无声无息间消耗了全部的希望。
是的,我想这就是孤独,是一棵原本有着三条还算结实树根的树,渐渐断了全部的树根,吸取不到养分的窒息。
这方面我想我是头一回接受这种痛苦,而釗子在这两年之间却是在实打实的接受窒息的痛苦,我想他最能体验我的孤独的感觉。
题外话:
长久以来我都想详细写出来这种感觉。刚开始感受到孤独的时候是最清晰的,但却感觉到莫名的羞耻,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如此脆弱的一面,总有一种懦弱的感觉。现在,这种孤独并没有减少,只是我对它的感受更加模糊了,可是我想写下来,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。每个人都有如此脆弱的时候,何必担心感到羞耻。
至于卖惨之嫌,其实我还是挺反感的。因为我并不觉得我十八年失败的人生有什么必要拿出来反复描写,一展现出我本人的悲惨之处。我想说,这种所谓的悲惨是我对我人生的定义,是永恒存在的,每每有此类感受只是就少不了提到一些往事,以至于造成重复,这也是我不想看见的,可毕竟活得时间太短了。区区十八年,就算想写也免不得老牛式的反刍。
二〇二五年
十二月十日